碎玉般的指甲掐进掌心。三日前她私放染疫乳母出宫,此刻那妇人正在昌明坊咳血。
史书记载"司闺触柱"发生在贞观十三年,但我分明看见命运的绞索正在收紧。
"此膏可镇百痛。"扎西顿珠的汉话带着羊膻味,
他指尖的乳白药膏让我想起二十一世纪的止痛贴。当药膏触及溃烂的膝盖时,
原主的记忆突然暴起——武德殿檐角的风铃在响,那是魏王泰新居的方向。更漏子时,
我拖着病腿登上东宫东北角的鞠城。这里本该是史上记载李承乾"造大铜炉,
募亡奴盗民间马牛"的场所,而今却堆满染疫者衣物。火光照亮宫墙暗处,
三个黑影正将某物抛入通训门水渠。陈六的弩箭穿透其中一人肩膀,
却见那人反手将匕首插进心口。月光照亮尸身腰间的金鱼符——那是魏王府典军才有的信物。
漂起的麻袋里滚出数十只死雀,每只雀喙都衔着沾血的五铢钱。"不好!
"我猛然想起《酉阳杂俎》记载的厌胜之术。转身时撞见苏婉儿惨白的脸,
她襦裙下摆沾着可疑的草屑,正是来自魏王泰在禁苑私设的斗鸡场。五更鼓响,
两仪殿的蟠龙柱上凝满晨露。李世民将弹劾奏章摔在我面前时,
扎西顿珠的罂粟膏正在血脉里沸腾。清河崔氏联名五姓七望的控诉状里,
我的救灾钱券被称作"乱唐之始"。"儿臣愿往疫区自省。"我伏地的瞬间,
看见李世民指尖在《氏族志》草稿上划过。史书记载这位帝王将在两年后重修世族谱牒,
但此刻他朱笔悬停的位置,正对着博陵崔氏第二房的标注。乘牛车出通化门时,
秋雨将朱雀大街洗得发亮。流民窟飘来煮糠的味道,
与二十一世纪某场饥荒纪录片里的气息重叠。孩子们围着我的车驾高唱:"青雀衔金枝,
铜钱换人骨..."这童谣的调子,竟与玄武门之变前的长安民谣同源。在悲田坊,
我见到那个被苏婉儿放走的乳母。她的尸身蜷缩在《金刚经》帷帐下,
腕间系着东宫才有的五色缕。正当我要解开绳结,尸首突然睁眼,
漆黑血水喷溅在麻布口罩上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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