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活到三十岁,我便来娶你。”纸页边缘的焦痕蜿蜒如蛇,
是七年前雪山来信焚毁时舔舐的伤疤。这是她离开云边镇的第十年,
也是沈砚埋骨雪山的第七年。老药杵在陶钵里碾磨雪莲根的声响,惊醒了檐下纸鹤。
十二只褪色的纸鹤簌簌抖落朱砂字迹,《神农本草经》的残篇坠入当归酒坛,溅起一圈涟漪。
酒液泛起琥珀色的光晕,映出宋晚鬓角的霜色——那是去年冬至夜,她蘸着长明灯灰染就的。
檐角纸鹤的翅尖垂着冰晶,每一粒都凝着沈砚咳血的回音。春雷劈开山涧那夜,
他曾攥住她的手,掌心滚烫似炭火:“若我死在雪山,你就当我成了雪莲精,
每年清明给你托梦。”如今梦未至,唯有雪莲根在酒中舒展如白骨,浮沉间渗出铁锈般的红,
像他锁骨处那道蜈蚣盘踞的疤。暮色渐浓时,茶铺飘来烘炒草药的气息。
老板娘倚着门框哼唱:“雪莲生于子夜,相思死于黎明。”宋晚摩挲着冰裂纹瓷瓶的裂痕,
幽蓝釉色里泛着三十年前的血锈——那是沈家三代药人以心头血养花的禁术。
朱老曾说:“活人的体温,才是雪莲不腐的冰窖。”而今瓶中鹿血胶早已凝成琥珀,
却封不住风雪呼啸的呜咽。远处山巅长明灯亮起,火光撕开雨幕,
映得纸鹤翅尖的朱砂字如泣血。《神农本草经》的残页在风中翻卷,
忽而拼出一行小楷:“以三钱心头血为引,佐十年相思入药。”宋晚仰头饮尽坛中酒,
喉间灼痛如吞下整座祁连山的雪。铜铃又响,灰鸽掠过檐角,翅影扫落最后一粒冰晶。
雪山上,有人重复着她的名字,
…”第一章:当归酒与冰裂纹瓷瓶:北疆吹来的风十七岁的宋晚总蜷在旧物舍后院的竹帘下,
将晒干的当归切片泡进陶坛米酒。春雨绵绵,檐角垂落的雨帘在青石板上织出细密的网,
酒坛边缘悄然生出一圈青苔,苍翠如她腕间烫伤的旧疤——那是八岁那年,
她为救药圃里一株被暴雨打折的当归苗,失手打翻煎药陶釜留下的。
阿婆曾说:“当归根茎似马尾,叶脉藏泪痕,是芹嫂望夫化成的相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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