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带回来的是盲文书。我以后再也看不了一本正常的书。
一辈子只能和这个寡言贫寒的男人生活。而我只是个已经被安排好命运的恶毒女配。
谁会甘心呢?我抓紧那本书,一页一页撕碎,发泄自己的不甘和愤怒。同时,
也将周银光的心意撕个粉碎。我又当着他的面哭了。生活在黑暗的日子里,真的太苦了。
「周银光,抱抱我。」13他的肩头宽厚沉稳,像河边沉默的柳树。「对不起,
我不是故意要撕你的书。」周银光拍了拍我的背,「小喜,你教我认字,以后你想看的书,
我念给你听。」我以为这是哄我的话,但他真的放在心上了。他收来一本破旧的字典,
从第一页开始学。遇到不会念的字,就在我的手心一撇一捺写出来。我是很没耐心的老师,
教得烦了,就会揪他的耳朵,掐他的手背。周银光是极有耐心的学生,学得也很快。
到我离开的时候,字典还剩薄薄几页没认完。14周银光比我还坚信,眼睛是能好的。
他拖着收废品的车,一天几乎要走一个县城。与他结识的人,
都知道他要找个会治眼睛的大夫。还真找到了一个擅长眼疾的老中医。
老中医在隔壁县的山脚下住,一来一回要六十里路。那段日子,周银光很辛苦。
早上天微微亮拉着板车带我去,回到家已经是黑咕隆咚了。我的眼能看见一微微的光了。
那天针灸结束得早,我迫不及待想和周银光分享喜讯。隔着半扇门,
我听见老中医的儿子正和他聊天。「不是我家不近人情,实在是好药难寻,价钱降不下来。」
「这债,已经欠不少了。」「你家也不富裕,为这娇小姐做到这份上,已经仁至义尽了。」
周银光笑了,爽朗且不压抑,「说的对,我家这个是娇小姐。」我咬紧下唇,扭头走了。
自始至终,我就是个麻烦。我就是要让他知道,天鹅肉没那么容易吃。
周银光还是日复一日送我去治疗,从没在我面前喊过累。有一天醒来,晨光打在他脸上,
我能模模糊糊看见他的轮廓了。我一下子就捏住他鼻子,他没反应,而是转成用嘴轻缓呼气。<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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